山,療癒了我的憂鬱症

| 日期:2019-02-25 | 責任編輯: 退休好幸福 | 分類: 精神系統

彙整編輯/Jennifer
圖片來源/shutterstock
作  者/林青穀
書  名/《跟著醫師安全學登山:林青榖療癒身心、逆轉憂鬱症的心靈處方籤》/幸福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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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,我曾暴發過2次憂鬱症。

第一次是在我27歲,即將完成台大醫院家庭醫學科總醫師為期3年的訓練時。1987年11月28日,我摯愛的父親和姪女搭乘南非航空SA295 波音747客貨兩用班機,預訂飛往南非約翰尼斯堡,半途卻在模里西斯東南方約250公里的印度洋上空爆炸墜毀,兩人與機上搭載的157人一同魂斷異鄉,父親更是葬身海底,尋不回遺體。

強忍椎心之痛辦完後事,與受大嫂之託兩度踏上模里西斯、南非處理姪女遺體火化事宜,並將骨灰送回白河老家碧雲寺安置,我再也沒有要事能逃避內心的悲慟,加上對台大總醫師工作與未來的茫然無措,我終於被憂鬱風暴擊潰,最後是靠著乖乖服藥、正常作息及規律上班,才找回原來的自己。

第2次則發生在46歲時,那時我正值事業巔峰,被媒體封為「台灣首席家醫科醫師」,成為全球第一個採用MRI健檢的榮科醫學影像中心的首任執行長,並擔任扶輪社副社長,美國前總統柯林頓訪台時也受聘為隨行醫師,這些光環卻令我無視工作壓力、人際緊張已超出極限,惹得老天爺出面提醒。

2006年是個厄運連連的一年,被帕金森氏症及失智症纏身的慈母撒手人寰後,我又與大哥為母親的紀念文、遺囑反目;二度進入醫美市場,診所營運狀況卻不如預期,苦心栽培的醫師還遭挖角;以優異名次考取台大EMBA,卻因迎新晚會落人口實,最後黯然退學……,原本一帆風順、勢如劈竹的人生開始失控,這種種的橫生枝節戳破了我的過度膨脹自我、擴展事業,暴露出長期壓榨身心能耐的真相。我開始被恐懼、低落、混亂、焦慮……等負面情緒操控,甚至出現輕生念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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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度陷入低潮,我很快就明白憂鬱症又找上自己,便馬上求助專業,成了自家診所身心科的病人。這次我一樣按時服藥,並接受心理治療;真實面對自我後,我痛下決心調整生活節奏,捨棄全年無休的應召醫師工作,結束醫美診所的經營,卸下扶輪社社長的職務,拒絕交際應酬,逐步割捨在外的兼職與社交,轉而增加與孩子的互動,天天為家人下廚烹調「林氏創意料理」,讓親情成為追求復原的最大動力;人生目標也不再侷限於事業成功、權力慾望,而是投入自己喜歡的事情,不但與兄姊共組「博啦頌」重唱團,重拾音樂興趣,還在朋友的農場種花蒔草,養狗三隻;我也迷上了跑馬拉松,4年多就跑了50幾場,還挑戰了3次三鐵(包含1次113K)。如此多管齊下,我終於讓憂鬱症這條大黑狗慢慢鬆開魔爪。

 

沿著療癒之路走上了山

透過翻轉生活態度和持續用藥,我平安地迎接了49歲的生日。那陣子,EMBA同學陳炳文多次來電邀我一起去騎腳踏車,我終於選了一天,和他與他父親花費5、6小時從台北騎到石碇、再由106支線上九省道,回到家累得倒頭就睡,連藥也忘記吃,卻一夜好眠,隔天也安然無恙。過幾天回診,學弟醫師終於同意我停藥,藉由運動療癒,我的憂鬱症正式宣告復原。然而,至今我依然盡可能維持復原期間的各類療癒方式,畢竟憂鬱症復發率比初次罹患的機率還要高。

我會開始登山也是療癒憂鬱間接促成的。我進行園藝療癒、寵物療癒的農場位於九五峰下,上山途中會經過一處桂花園,許多山友會在那裡相聚,我因而結識鑽研高山症防治、登過玉山上百次的陳醫師。2012年,當時我已投入高山症研究,陳醫師便引介我和他一起擔任友達登玉山團的隊醫,並帶著我熟悉高山症防治工作。短短4個月內,我便隨團登了4次玉山,也從此成了登山迷,陳醫師可謂我中年登山的開路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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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山綠水,預防藍色憂鬱

尋山問水可暫時擺脫世俗煩憂,我登山最主要也是為了預防憂鬱症復發。

登山本身就是一個療癒過程,從對目的地生出嚮往,到開始規劃籌備,為了解自己是否適合登山,可能要接受醫師評估治療,接著則要鍛鍊體能、心理建設等。其中,為擁有足夠的體能,必須進行跑步、負重訓練、核心肌群訓練……等綜合運動,而規律活動可強化肌力和心肺功能,大量流汗則能排出體內廢物。

身心本是一體兩面,體魄強健了,心理素質自然也會改善,此外,在計劃到實踐的過程中,生活便有重心、有盼望、有熱情,人就不會老為小事鑽牛角尖。於是,在上山前就能對自己的身心狀態更加清楚並加以提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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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山過程中,即使有伴同行,還是得靠自己抵達目標,沿途會有許多面對自己、享受孤獨的時刻。在沒有工作、他人、娛樂等干擾的情況下,你獲得了難得的靜寂,專注地與自己相處,你覺知自己身心的變化,日常忽略、壓抑的煩惱或渴望可能會浮現出來,你終於清楚聽見內心的聲音,而得以尋回遺失的自己;體力不濟、舉步維艱時,更是覺察自我對話習慣的良機,如果你習於消極,便會裹足不前,甚至就半途而廢,如果你積極正面,就能繼續邁開腳步,登高望遠,登山最能立即應驗「性格決定命運」這句話,也最能增強意志力了。另一方面,一路上和朋友同樂、互助能助長情誼,讓在社會上總為單打獨鬥感到孤獨、總為明爭暗鬥感到疲累的你,享受到溫暖友情的滋潤。

在克服登山的危險和辛苦之後,換得的就是山水之美、五感刺激和達成目標的成就感。即使是登同一座山,也會因天氣、季節、時間點、夥伴、心境有別,而見到不同的風景,產生迥異的感受;就像登過7次玉山的我,賞過玉山的日出、烈陽、雨景等多變風貌,在排雲山莊醫務室也會聽到各式各樣的趣聞,每回都留下獨一無二的回憶。

縱然我將登山當作憂鬱的預防之道,身為憂鬱症過來人我還是要強調,重度憂鬱症者若要登山,必須先經過身心科醫師評估,並且記得隨身帶藥,就算在治療下病情穩定,也一定要結伴同行,以免在山上遇到困境,造成極大的風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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